艺术界缅怀王伯敏:平凡的坚持成就伟大
发布时间: 2014-01-03作者: 阅读:
2013年12月30日,著名美术史论家、当代文人画大师王伯敏先生的长子向雅昌艺术网记者确证,先生已经于2013年12月29日晚19时左右在杭州去世,享年90岁。作为中国第二代最杰出的史论家之一,王伯敏先生是二十世纪下半叶中国美术史学科研究领域的杰出带头人,他的逝世,让中国艺术界又失去了一位极负盛誉的美术史理论泰斗。
出生于1924年的王老先生已近90岁高龄,晚年由于心脏问题需要经常入住医院治疗,而今年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在医院度过。“父亲之前前一个晚上状态不太好,他进监护室抢救以后,效果不好,他自己也不愿意拖得很长,对他来讲没意思。主要去世的原因是器官衰竭引起的,呼吸一直比较困难,最后一刻家属都在。”
王大川回忆父亲弥留之际用纸笔手写:“我已经满足了”,这句话写给自己也写给家人。这句话,也是王伯敏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五十年撰写六部美术史
提及王伯敏先生的一生,最重要的是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和著作,先生花五十年时间,撰写美术界所迫切需要的六部美术专史,把我国美术史的研究推进了一步。中央美院教授殷双喜认为此类20世纪中国美术通史类写作,经数带美术史家的努力,在王伯敏先生这一代人手中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他说:“洋洋洒洒6大卷,250多万字,让我辈学子望洋兴叹。”
作为王老的学生,美术史论家徐建融说,王先生在美术史研究领域是众所公认的一个里程碑:“沙孟海先生形容他是‘三史罕人’,他完成了《中国版画史》、《中国绘画史》、 和《中国美术通史》。但他在美术史论领域的功绩远远不止这三史,在之后他还主持编写了《中国少数民族美术史》、这是前所未有的。80岁以后,年纪大了,病症也有了,但是他还是继续勤奋的耕耘,以一个人的力量还出了一部《中国剪纸史》,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在美术史写作方面,王伯敏先生注重的是历史史实的研究,他注重把观念贯穿在历史的具体的艺术家、艺术创作、艺术思潮之中,分析当时的一些艺术观念和艺术思潮。美术理论家邵大箴说:“他不是简单离开艺术史的史实、离开艺术史的创作思潮,离开艺术圈去研究美术史,所以他的书,他的这些论述不空洞、不概念,不是用一种方法去对接美术史,而是根据美术史的发展找到最重要的方法,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这一点上王伯敏也是从艺术史的史实出发,而不是从概念出发,所以他写的书不概念化,非常具体、生动,从历史事实反映当时的艺术观念,这一点值得我们后辈学习。”
除了对于绘画史和美术通史的研究,王伯敏先生还着手研究少数民族美术、敦煌壁画等美术史的研究,并出版著作、发表论文。殷双喜回忆曾经记得王伯敏先生评价过去的中国美术史写作有两大缺陷,即忽略了民间美术和少数民族美术,我国的美术史写作重点在文人画史和著名美术家与传世杰作的写作,这是重要的,但不能全面反映一个国家的美术发展。
对于这种现状,殷双喜后来发现王伯敏先生对这两部分的美术史研究早已开始:“我后来知道王伯敏先生完成了55个少数民族美术的研究,出版了《中国少数民族美术史》(也是260多万字!),还出版了《中国民间美术史》以及《中国版画史》,令我敬佩,始知他在说这番话时,其实已经做了大量工作,才有前述精到之论。”
延续黄宾虹的传承
邵大箴与王伯敏先生有着多年的交往,他介绍王伯敏先生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进行探索和研究,他尤其关注中国画的笔墨,美术史写作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他的绘画也有一定成就。
先生在研究美术史的同时也从事绘画创作,他1947年毕业于上海美专,后赴北平艺术专科学校研究班深造,既是徐悲鸿的研究生,又是国画大师黄宾虹的弟子,潘天寿先生极力称赞他说,“王先生不仅专史,能诗又工画,实在难能可贵。”
王伯敏先生在自己的创作上,最常见的题材是山水和竹石,他对于山水画技法上水的用法作出了自己的独到解释,提出“水法”理论:水调墨、水带墨、水破墨、墨破水、水破色、渍水、泼水、凝水、铺水,称为“水法九种”。这一论点的提出对中国画界产生过重要影响。
作为王伯敏先生的关门弟子,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教授毛建波在接受雅昌艺术网采访时谈到先生的教学和美术研究就都是从导师黄宾虹那里一路传承下来的:“他不是用教条的方式,而是用言传身教的方式影响我们,让我们自然而然以他为榜样去追随”
坦荡做人 认真做事
毛建波在提及自己的恩师对自己个人的影响时说:“他一生坦荡做人、认真做事,真心教学,在中国美术史研究方面取得了当代无人可以企及的贡献。身为导师,他经常教育我们第一首先是让我们始终要认真做人、做事。导师希望我们在做学问的过程中认真、投入。包括我们现在都是做老师的,他希望我们做好本职工作、教好书,然后是研究工作。”
他介绍王伯敏先生过去都是“早上六点钟开始做事,一直到晚上。一天基本上除了接待客人、吃饭以外,基本都在书房里工作。”
徐建融也很感谢恩师的知遇之恩,谈到先生的成就时,他说:“王先生的学术非常踏实,不是凭空想像的,资料非常详实、文风非常平实,平凡,但做成了伟大的事情。从平凡的小事做起,他的伟大在于平凡的坚持。这都是对我们的感触。”
邵大箴谈到自己作为伯敏先生的后辈和朋友,虽然自己并没有直接受教于他,但读过先生的书,跟先生也有个人来往,先生对自己也很多的指导,也收到过先生给我写的一些鼓励的信件。邵大箴说:“我非常感谢王伯敏先生,祝愿伯敏先生一路走好。”
殷双喜说:“听闻王伯敏先生仙逝,遂想起与先生不多的交往,音容笑貌仿佛眼前。作为20世纪中国美术史研究的后来者,王伯敏先生的治学与史德,对我们有着深远的影响,由于他的众多的美术史专著和论文集的存在,这些影响不会因为他的去世而减弱,只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显现其不可替代的价值。斯人已去,典范犹存,我辈当更加努力,为中国美术史的研究薪火相传,为中华文明的延续光大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