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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都周刊:墨与纸的千年时光

发布时间: 2013-08-23作者: 阅读:

 

千年若兰,古碑如蕙,渊薮之源。用笔如天,流美若地。

拓片

站在这些碑拓前,仿佛就是在倾听那些古老的石头印迹诉说各位书法名家走过的足迹,听到自遥远年代传来的历史回音。

一种传承千年的中国古代技艺,在印刷术还未出现的南朝,是被广泛使用的一种记录、保留文字的方法。它是用墨把石刻和古器物上的文字及花纹拓在纸上后的成品。因为是从原物上直接拓印下来的,大小、形状与原物相同,是一种科学记录的方法。

据介绍,现在常用的有两种拓碑技术:乌金拓和蝉翼拓。所谓“乌金拓”,是指墨色厚重,乌黑而泛光泽的,同时具有层次和质感的拓本,一般拓印比较完整且平整的石碑时运用;而“蝉翼拓”则是指墨色浅淡,有如鸣蝉翅膀,通透淡雅,若有若无间透着肌理的拓本,若碑石损坏较严重,表面不平时,一般采用这种拓法。“还有一种叫‘朱拓’,因为成本比较昂贵,现在也不怎么常见。其实,朱拓和以上两种拓法大致相同,只是用的原料是朱砂罢了。”

拓片的作用举足轻重,但拓工一直以来只被称作工匠,不被重视。大多数拓工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知,但传拓工艺技艺却是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组成部分。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拓片,没有这种技法的流传,在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人们怎样研究历史、保存历史?又是怎样传承古代的造像艺术、雕刻艺术?如果没有拓片,书法艺术又能以怎样的方式溯本求源?

如果说上下五千年的悠久中华文明是一串项链,那么拓片就是一颗发着亮光的黑珍珠,镌刻时光,珍藏历史。

 

 

拓墨,拓取碑刻或器物上的文字、花纹等,因用墨色,故有此称。黄侃 《说文略说·论说文所依据下·字体之依据》:“当时拓墨之法未兴, 许君未必能遍见,故《说文》中绝无注出某彝器者。”

石上墨韵

隐匿在市区墨池的温州书画院内,古意盎然。“欣赏这些碑拓主要还是欣赏原本写它的人的书法艺术。”演示拓片过程的叶建成(市书协篆刻委员会副秘书长)说,“关键是拓的底子要好。名家名作直接决定拓片的珍贵程度,而拓工们一般不为人所知。”

“刷这个纸是有诀窍的。棕毛刷不能直立起来,要斜斜靠一点。按‘米’字形刷,这样才会刷得均匀。”工于篆刻的叶建成正在墨池公园墨池前,现场演示拓下刻有“墨池”二字的石碑,展示传统的拓碑技术。

据说“墨池”二字最早是由宋米芾所书,久已湮没,清乾隆五十年,温州总兵黄大谋补书,如今真迹保存在温州博物馆中,这一块是复制品。然而通过叶建成手下的古老拓片技法,依然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古人遗风。

先折纸。宣纸不能压太紧实;再浸润,把折好的宣纸在水里“虚晃一枪”,时间不能太久。随后,把浸好的宣纸拿旧报纸吸干。对拓碑每个步骤的分寸把握,叶建成都颇有讲究。

“也说不上要干到什么程度,‘泞揪揪’就可以了。”在旁边观看、协助的温州书画院副院长陈默补充。拓碑这种技艺并不是“纸上谈兵”就能学成,靠的是熟能生巧,日积月累的经验和手感,才能更好地理解纸与碑之间微妙的关系。

将湿润得恰到好处的宣纸仔仔细细在碑上铺平,用棕毛刷帖服后,叶建成开始上墨。他右手执拓包,轻轻在石碑上反复捶打,一片如蝉翼般浅淡却均匀的墨色在宣纸上渲染开来。

“出来了,字出来了。”“小心小心,呀!纸会不会破?”看到被墨染黑的宣纸上逐渐显露出来的白色印迹,也牵动着周围观赏人的情绪,时而欣喜,时而提心吊胆。而叶建成已完全沉浸在拓片过程中,细心而沉稳地按部就班。先将碑体整体拓上一层淡墨,然后再进行第二遍、第三遍,拓印逐渐加深,同时,他还小心地在刻字的边缘、刀锋处加强。一张宣纸不够,他又选取另一小块先前按步骤处理过的宣纸,补在还未拓到的地方。

四十分钟过去了,拓片完成,小心翼翼揭下纸,碑文完整地跃然纸上。

当被问及在整个拓碑过程中最难的一步时,叶建成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揭纸吧,很容易就会把纸弄破。拓大的字难度比较大,‘墨池’两字刻得深,拓的时候只能多次轻拍字的边缘。”古人的技艺,精巧之处就在分毫之间,在意的就是用心去体会,去把握。

陈默笑着说:“其实像我们小时候,在硬币上盖一张白纸,用铅笔在白纸上涂出整个硬币的轮廓和阴阳花纹,这也算是最简单的拓片吧。”

也许,这种古老的技艺并不是只存在于历史的书卷上,而是存活于那些大师巧匠的手中,它早已以一种通俗的方式重生在我们的年代里,以贴合生活的方式,珍藏起光阴的故事。

工具

棕刷:以棕毛制成,质地坚硬,用来刷纸、上纸。

打刷:又称“拍”,猪毛制成,较棕刷柔软。

拓包:也称扑子、墨包,用于拓片上墨,一般会准备一大一小两个。用绸布包棉花,扎紧成蒜形,上端绸布结成手把、下端形成扁圆状,即成拓包。

墨:一般要求油烟墨。

拓纸:一般选用生宣,要求有韧性、细腻、厚薄适中。纸张比所要拓的碑上下左右稍大约一二厘米,如纸张较碑短小,可另外接纸。

水:清水即可。古人在拓片时会使用有一定粘性的白芨水,现在不常用。

纸与石的一次期约

1.拓碑前须先清洁碑面,以免玷污拓本,碑面干燥后,将准备好的宣纸浸润,用旧报纸等吸附多余的水分。将宣纸摊开,附在碑上。

2.用棕刷将宣纸平刷上待拓的碑、版上。上纸是技术性较强很关键的一步。刷纸时要细心,动作要连贯,大片大片地刷,呈“米”字形地刷;不能东一下西一下,使拓纸弄出气泡和皱褶。刷纸时用力不能太大,将纸和碑体之间的气泡用刷子逼出来,使纸与碑面密切贴合。

3.用猪毛打刷敲打,使纸张凹入刻得较深的文字,不能斜着敲打,或是用力过猛,以免拓纸破裂,也可在第一张纸上加垫一张干净白纸后敲打。

敲打时用力需均匀,由上而下先纵或先横敲打皆可,等字全部均匀凹入即告完成。

4.待字迹清晰显现, 拓纸较干时方可上墨。上墨时左右手各执一拓包,左手拓包沾墨汁,右手拓包一般不沾墨。两拓包相互捶打,使墨色均匀。拓纸七八成干时迅速用拓包上下来回渐次密集捶打。 一般上三次墨直至全碑皆上色完毕即可。

5、取下拓本的最好时机是拓本八至九分干时,此时拓本较不易破损且易于取下,若尚湿即急于取下,则易破裂。

碑帖,民间俗称“黑老虎”,在印刷不发达的古代,人们能获得一件珍贵的拓片,往往拱为赵璧,成为案头之宝,不轻易示人。

流传至今的作品,都包含着自然的二度创作,表现在金文和石刻文字上,是日晒、风吹、雨淋、锈蚀和锤拓所造成的斑驳和磨损,它们被称之为金石气。

展览

8月20日,温州书画院“历代名碑拓片展”在墨池公园开展,活动持续到9月20日,市民可以免费前往参观。

据悉,这次展览的拓片藏品来自几位收藏家。其中大部分来自自称“聚墨听月斋”的藏家,有80余幅之多。

对书法爱好者来说,这次展览显然是一场艺术的视觉盛宴。这些展出的碑拓都是名家名作,有王羲之、颜真卿、褚遂良、欧阳询、柳公权、裴休、米芾、蔡襄、李阳冰、苏东坡、岳飞、董其昌、刘墉、郑板桥、赵佶等历代名家大师书画拓片真迹。作品时间跨度从秦汉至明清、时间序列完整,年代跨度和品种几乎覆盖了历代书画代表性精品,原碑多数为国家一级文物。

《乐毅论》的清雄雅正、《半截碑》的行气流畅、《怀仁集王》的骨骼清秀、《玄秘塔》的遒媚劲健、《家庙碑》的雄浑雍容、《九成宫》的险劲刻厉、《圭峰碑》的清丽雅静、《圣教序》的金生玉润、《峄山碑》的严谨浑厚、《张迁碑》的劲挺茂密、《曹全碑》的秀逸多姿,这些熟悉的曾经在字帖上单个或一小片出现过的字突然以一种整体的方式,以一种原生态的碑的形式呈现在观众眼前。

鉴赏

如何去鉴赏一幅好的碑拓作品呢?除了碑拓原作的书法质量和清晰的年代标注之外,还要看它墨色是否均匀,要黑白分明,字迹清晰、不渗墨,完整且不变形。

“拓片质量的优劣,最重要的就是看它拓得是否精细清晰。好的拓片作品,能将石碑上的文字精细地复制下来,书写者老到的笔锋、细若游丝的飞白,以及刻碑者的刀锋圆转都能看得出来。”温州书画院副院长陈默说。

此外,平时临写者看到的字帖大都是经过编辑装订的局部,而拓片则不同,它与碑文大小一致,可以更加直观地去欣赏作者书写时整体的章法布置、笔阵纵横。

“拓片不仅可以让我们看到书法大家的字,更重要的是领略名家们的书法章法。”书画院工作人员林小姐说。

内行人看的当然是门道。但即使是不懂书法的人,站在这些林立的碑拓前仔细品读,也是与古人的一次时空对话,一定有所收获:挂满一楼墙面的碑拓按照年代排列,从金文、篆书、隶书,再到唐人楷书,一应俱全,俨然一部中华文字的演变史:可以看到文字的形体逐渐简化,其线条化和规范化慢慢趋于完美,最终成为整齐和谐、十分美观的长方形方块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