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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坛巨擘尤文贵

发布时间: 2013-12-27作者: 阅读:

剧坛巨擘尤文贵

《尤文贵文集》首发有感

徐宏图

尤文贵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后浙江省第一代著名剧作家,一直扎根民间,与人民大众打成一片,不断地观察、体验、熟悉他们的生活与理想,有着深厚的生活底子与丰富的创作素材,加上深厚的文学功底,因此,尽管因被错划为“右派”而被耽误了20年黄金岁月,仍然创作了30多部优秀剧作,为我国的戏曲事业作出巨大贡献。

参与揭开浙江现代戏创作的序幕

尤文贵先生于1954年任浙江省龙泉县文化馆文艺干事时,就以东海渔民临危不惧、智捕匪徒为情节创作现代戏《雷雨夜》而闻名全国。由龙泉县越剧团首演,李冰、叶根昌导演,周大风作曲,1957年参加浙江省第二次戏曲观摩会演,获剧目二等奖、导演奖、表演奖。剧本于1955年由《剧本》月刊发表,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上海沪剧、河南豫剧等剧种移值并出版改编本。这是建国后浙江省最早创作的现代戏之一,与顾锡东的越剧《五姑娘》、胡小孩的甬剧《两兄弟》、《姑娘从此不平静》同时,共同揭开浙江现代戏创作的序幕。继而沈国鋆《东海少哨兵》、黄世珏的《风雨同路人》等,有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掀起了现代戏创作高潮。作者时年才24岁,却写出如此影响全国的处女作,确实是值得骄傲的。

二、剧作高产,妙品迭出

尤先生思维开阔,文思敏捷,用力甚勤,剧作等身。全集凡六卷,其中戏曲3卷,收剧作30种;影视1卷,收剧作4种;戏曲故事1卷,收《风筝误》等8篇;内外评论1卷,收评论63篇,合计300多万字。必须特别指出的是,作者自处女作《雷雨夜》之后不久即被错划为“右派”长达20年之久,因此,绝大部作品写于纠正错划之后这段日子。倘若不被错划及书稿被抄,其创作数量至少要翻一番或几番,因为被耽误的岁月正是尤先生风华正茂、文思泉涌的创作高峰期。然而,即使如此,其数量之多,质量之高,也已令人十分惊喜与钦佩!纵观其30部大戏,几乎每部均别出心裁,文锋锐利,触及社会及人们的灵魂,具有以下鲜明特色:

一是塑造人物,血肉丰满,充分发挥“社会功能”。或宣传美德,如忍辱负重的仇大姑娘、坚持真相的卞和等;或宏扬正义,如反腐除奸的丁宝桢、坚持党性的雷振天等;或揭示永恒主题启人思考,如《时针飞转》之“珍惜光阴”、《憨痴传奇》之“人文素质”等。

二是处理题材,化腐朽为神奇,富于新的生命。最典型的莫过于瓯剧《蝴蝶梦》,这是一出长期不得演出的禁戏,经过尤先生改造,庄周为试妻而诈死,化王孙而引诱,结果造成悲剧,既批判了虚伪的道学,又描写了复杂的感情波澜,揭示了人性,使这出禁戏获得新的生命。昆剧《浮沉记》通过从穷哥们中脱颖而出的秀才陷入官绅集团而背离的事实,既说明阶级对立,又描述了“一场恩爱一场梦”的感情色彩。《杨贵妃后传》则通过“死”后反思,既描述了李杨之间藕断丝连的感情纠葛,又引发启迪人们去寻求悲剧的社会根源。

三是传统题材“现代化”。首先是观念现代化,如对仇大姑娘、东瓯才人的颂扬,对庄周的批判,对李、杨爱情的新理解等,都是站在今人的立场对古人行为的再认识;其次是性格塑造现代化,即注入现代人的意识,即在古戏中寻找现代人的“影子”,使现代人的思想、情感乃至脾性与古人相接,让观众在看“古戏”时仿佛在看“现代生活”,说出现代人的“心里话”。再次是语言现代化,不用晦涩的词句及深奥典故,既保持本色又不失文采,非有深厚的古文功底及丰富的现代文化知识难以达此境界。

总之,尤先生的剧作既有广度,更有深度,妙品迭出,在参赛中连连获奖。昆剧《浮沉记》、瓯剧《仇大姑娘》、《杀狗记》、徽剧《杨贵妃后传》等均获浙江省剧本一等奖。越剧电视剧《仇家姑娘》、《范蠡救子》均获全国“飞天”奖;《水漫金山》获全国木偶节大奖,《时针飞转》获国际木偶节大奖。

三、剧种不挡,涵盖瓯、越、昆、徽、婺等

尤先生多才多艺,熟谙中国各大剧种,其创作横跨瓯、越、昆、徽、婺及木偶戏、影视剧等剧种,堪称“全才”。入选全集的30个剧目中,瓯剧10部:《仇大姑娘》(与郑朝阳合作)、《蝴蝶梦》、《大劈棺》、《换心记》、《荆山玉魂》、《七彩梦》、《青山魂》、《杀狗记》、《铁板铜琶》、《铁板铜琶》;越剧9部:《憨痴传奇》、《茶缘》、《东瓯才人》、《金鸡报晓》、《离恨天》、《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阴阳梦》、《私奔》、《雷雨夜》;昆剧5部:《浮沉记》、《智斩安得海》、《长生殿》、《霓裳遗事》、《牲祭》;徽剧1种:《杨贵妃后传》;婺剧1种:《却金馆》;木偶戏2种《时针飞转》、《水漫金山》;影视剧4部:《仇家姑娘》、《范蠡救子》、《甘泉》、《杨乃武平冤记》;小品1部:《将军住店》。

上述各大剧种之间的体裁差别都很大,昆剧与其他几种的差别尤大,一为曲牌体,一为板腔体。昆剧属于曲牌体,曲牌多达2000多种,每个曲牌都有专名,如【点绛唇】、【满庭芳】、【玉抱肚】、【绕池游】、【金井水红花】等。每一支曲牌都有固定的曲调、唱法、字数、句法、平仄等格式,须依据固定的格式,填写新词。不同的曲牌有不同的风格,不能随意使用,在每一出戏中是按照“引子-过曲-集曲-尾声”这样的套曲次序加以运用的,否则就乱了套。其他剧种虽说同属板腔体,但互相之间也是各不相同的,剧作家在撰写曲调时,除了依据剧情外还必须同时顾及不同剧种的固有规律,否则即失去剧种特色。纵观尤先生的剧作,无论按曲牌填词,或依板腔写词,均合律合辙,谈何容易,殊为难得!

四、培养后学,不遗余力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尤先生对戏曲的贡献,不仅在于个人的创作成果,还在于成功培养创作人才,为创作队伍青黄不接、原创剧目空前奇缺解决了燃眉之急。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他即善于发现地方上冒出来的文学青年尖子,然后收为弟子,手把手传授。其最有效的方法是帮弟子选素材,定提纲,放手让其撰写,最后共同定稿,找剧团演出,二十多年来,从不计回报,直至羽丰毛硬,才让其振翅独飞。其成功率极高,其中最出类拔萃者是郑朝阳与施小琴,她俩早已剧作累累,获奖无数,成为剧坛中坚。尤先生苦心栽培,功不可殁!

结语

 “瑞安出才子,平阳出戏子”。温州产生尤文贵先生这样著名的剧作家,除了他本人的努力外,与温州这块特殊的艺术土壤是休戚相关的。因为这里是南戏的故乡,早在北宋,中国最早的戏曲“温州杂剧”就在这里诞生,瓦舍构栏与书会遍布,演出红红火火,“东瓯才人”们就为温州南戏创作了诸如《赵贞女》、《王魁》、《张协状元》等戏文而享誉全国。元代的高则诚更是一峰独起,被称南曲之祖,至今尚成为全国许多剧种的看家戏。明代改本戏文“荆、刘、拜、杀”大多为温州人所作或改编,清代又出现多产作家洪炳文。这种创作风气代代相传,自然也影响到当代,当代剧种高、昆、瓯 、和、越及木偶戏遍布温州七县市,盛演不衰。这就势必需要一批剧作家为他们撰写剧本,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温州剧作家群即应运而生。从新中国之初即形成老中青三代阶梯:第一代除尤文贵先生外,尚有郁宗鉴、唐湜、黄世珏、何琼伟、沈国鋆等;第二代有张思聪、张烈、张鹤鸣等;第三代有郑朝阳、施小琴等。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批以王季思、董每戡二位大家为首的戏曲史论家群,与剧作家群相呼应。总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尤文贵先生的出现正好证明了这一点。